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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氣-我的沖繩故事:安里再攻擊 – 蘊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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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冊:鐵板

第一章:鐵板安里

第九節:安里再攻擊 – 蘊釀


海陸6師攻佔安里川北岸的計劃,只成功了三分之二,因為負責主攻的22團之下,只有第1、第3營成功站到安里川西段及中段,而負責站上東段的2營,在5月12日1200的攻勢,才出發不到半小時就被日軍守軍瓦解。

12日第一攻失敗後,大約1300,2營營長何瑞修很快就召集了E、F、G三個連的主官、薛曼營的營長、及砲兵團的連絡官,也派出一堆小傳令去把副營長柯尼找回來,召開了作戰會議。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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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1330的眼前狀況:

主攻單位G連戰力剩下大約五成。連長歐文重傷後送,目前暫由副連長大熊頂著。22團東邊側翼鋼特E連要一直頂住查理高地,有點動彈不得。後衛阿衡F連本身兵力也不算夠。所以,何瑞修決定,G連還是必須擔任下一波的主攻。明快!

注意:此戰區一帶有個查理高地,Charlie Hill,跟糖廠高地同名。更東邊還有個查理丘,Charlie Ridge。查理丘是要交給前來支援的29團3營去處理,暫不需22團煩惱。請參閱舊地圖TA7672G

何瑞修認為,1600的再攻擊,只要拿出美軍的團級物量威力,則應可在太陽下山前站上目標:「一沱土」。他在電話中向團長師奶得報告,而團長也同意。現在團部資源方面,比較不需去支援已達成目標的第1、3兩個營,所以有餘地可以把相當資源轉投2營。

才剛拿下安謝川渡河戰(含糖廠高地及阿法丘)攻堅勝利、全沖美軍第一個站上「巴克納振作線」、為師長牧童拿下511總攻第一達標功蹟的勝戰投手,22團長師奶得,一聽2營何瑞修回報戰況吃鱉,攻勢遭日軍瓦解,就心中一震。好吧,沒有天天過年的,1、3兩營的攻勢算是順利,可惜2營這邊運氣背了點,沒能站上河邊。但總歸現在團級資源可全力支持何瑞修2營。算算成本高了點,但這沒辦法,因為6師安里川渡河戰即將展開,不能被2營前面一兩個小土丘給耽誤。好吧! 團級手頭有的砲啊裝甲啊之類的份額,能給何瑞修的就盡量給!

師奶得團部回報牧童師部後,沉浸在全第10軍511攻勢首勝的飄然氛圍裡的師部,對於G連才半小時就被瓦解這件事的認知,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日常小頓挫,不影響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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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提醒看倌們一條在先前章節提過的事:6師情報。

其中一條情資是海陸6師情報處G2收到來自於小熊機空偵的情報:「1945年5月10日,6師前方座標TA7672G新發現敵露天戰壕數條。」

另一條情資來自於師部情報處(G2)的戰場調查:「1945年5月11日,G2在前線自敵軍官屍體起獲地圖,記載敵軍已非原62師,而是首次出戰,並已進駐我軍正前方的44旅。記載我軍前方有敵地下陣地,包括47毫反坦克砲。記載敵各陣地有地下通道相連。觀察其餘敵軍屍體後發現,敵士兵營養良好,裝備良好,無長期藏匿地下而欠缺日照的狀況,與過往敵軍不同。」

TA7672G就是22團G連何瑞修在處理的「一沱土」的軍用地圖座標。

小熊機是每天大無畏升空偵查;美軍二戰榮譽榜名人堂都欠這些不受關愛的飛行員們一個公道。

南沖繩大部份地質屬性是表層僅有一層薄土,土下就是珊瑚礁岩及石灰岩的混合體。也就是說,想要在一個晚上的時間內,用無動力工具去挖數條壕溝,同時不被美軍觀察到施工動態,是幾乎不可能的事。而一夜之間,也就是22團G連向「一沱土」的安里川北岸展開攻擊前不到48小時,不遠處的日佔區,幾乎就在22團2營正前方,就出現數條壕溝,那只會有一種解釋:日軍是早就挖好了戰壕,而且隱匿得極好。進一步來說,日軍七早八早前就在此處把壕溝挖好挖滿,還藏好藏滿,還讓美軍陸海空訓練有素、專責監視的幾十幾百雙眼睛都沒識破,那摸,日軍必然是很用心在經營此地區,應該也已經把此地區設定為交叉火網殺戮區。現在日軍自己撤去壕溝表層那完美偽裝,那就是日軍要開始使用這些壕溝,等著2營直直撞進交叉火網。

鵝…用亮眼的白色尼龍沙包堆成此地無銀三百兩、深怕敵軍不知道這裡有我軍壕溝或戰壕的壕溝或戰壕,並不能稱之為壕溝或戰壕。唉…

五月份一開始,海陸三兩接觸到的日軍都是藤岡62師。到了11日,6師師部情報確認了已開始接觸到過去從未出戰的鈴木旅,而且狀似戰力滿點。

眼前TA7672這一帶,就這摸小小的130乘200米的開闊地,還有相對高度僅30米的兩三個不起眼的幾沱土堆,可能嗎? 日軍能在這裡藏多大的部隊? 能藏多少支砲?

此時的團長師奶得,一邊忙著為即將啟動的安里川渡河戰、及進攻那霸的事在跟師部一起爆肝策劃,一邊心中在忍著痛。痛啥? 打進那霸這件事,面子是有,但裡子很苦,因為那霸是琉球本島四大城市之一,打進去就會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城巷戰。很多人都已聽說了兩、三個月前,太平洋另一個軍區, SWPA,在1945年2月份經落跑麥堅持而打進馬尼拉,結果光是馬尼拉就打了一個月這摸久,造成菲律賓友邦無辜國民大量死亡的事。師奶得心中原本還在痛著安謝川渡河戰糖場高地一役受重創的1營C連。戰損減員三分之一,太慘了。才隔一兩天,現在又聽到2營G連戰損減員二分之一的更慘消息。只不過…南下後,從9日打到現在12日,才三天半,22團死傷減員就這麼嚴重,那接下來怎麼辦? 還沒打進那霸耶! 師部是不是太過急燥了? 尤其是牧童堅持不顧東翼海陸1師無法同步推進,但牧童仍命令22團獨自南下挺進,使得22團正面(南方)及左翼(東方)同時接敵,不但造成22團死傷慘重,還得面對接敵戰線倍增的艱險,還有…補給線也被拉長了。師奶得心中有了疑慮。醬自己的子弟兵犧牲會不會太慘重了點? 馬了個,這些死的傷的被打殘的子弟兵,每一個都是有爹有娘的孩子,都是有報稅納稅的年青人國民耶! 何瑞修絕非無能,也絕非怯戰;師奶得信得過何瑞修。師奶得握拳:只要是團級權限以內可以拿出來的,就不省了,全力支援2營何瑞修!

在沖繩戰時,三個月前(1945/02)馬尼拉戰役的平民死傷人數當然還沒出爐,但慘狀有傳出來。現在在沖繩,即將就要打進那霸…這個繼馬尼拉之後,太平洋美軍第二次城巷戰的目標…鵝…如果你是巷仔內的老屁股帶兵官,奉命打頭陣打進那霸,我猜你會不能好好吃飯,不能好好睡覺。雖然那霸市在1944/10大空襲裡就已變成廢墟了,然而,廢墟不但不代表一定沒有大量平民,也不能一廂情願認定敵軍一定無法防守。No, no, no;這都是未知數。1942打到1943的史達林格勒城巷戰,是個擺在美軍將領眼前的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希特勒以為把城市轟成一片廢墟後,納粹國防軍即可順利開進城內遂行佔領。結果是一整片斷垣破瓦、沒水沒電沒糧沒汽油的巨型廢墟,抵消了德軍極為仰賴的機械化部隊的機動力。德軍自傲的產業設計力所成就的種種一流戰爭給西,也沒充分考慮到俄國天寒地凍的影響,就醬把大軍送去深入俄境。從步兵穿的靴,到坦克飛機的潤滑油,耐寒抗凍性皆未達軍事用途程度。攻沖美軍也是沒深入瞭解沖繩氣候與自然環境。薛曼砲管俯仰範圍不夠大。步槍、無線電話機、有線電話的電話線,防塵防水防泥巴都不夠強。LVT履帶不夠寬。而不管德軍地面火砲跟空中炸射威力再強,動搖國本對著已經變成一堆瓦礫的史達林格勒再怎麼拼命炸射,所得結果也依然是一堆瓦礫,無助戰勝、無益佔領,何苦來哉?  再加上有後來美俄兩軍攻入半廢墟柏林時,一整個比想像中還更難搞的最新案例,相信表定率先攻入那霸市的師奶得、雪普利、跟挖林這三個6師的團長,應該或多或少都有聽聞。現在隔著安里川看著近在眼前的廢墟那霸,也是一樣一整片瓦礫;這個對守方反而很有利的廢墟城巷戰場景,是該怎摸打呢? 會不會打到一半就忽然冒出來一大堆琉球老先生老太太? 會不會轟半天之後才發現炸死一狗票頂著西瓜皮髮型的琉球兒童? 這一堆水泥縫、一堆瓦礫洞,極適合身材嬌小的日本兵躲藏伏擊、機動埋設地雷的地形地物,又該怎麼處理? 用砲轟,沒用。叫飛機來丟炸彈,叫戰艦打主砲來轟,沒用。放火燒? 啊能燒起來的早就在先前轟炸中都燒光了,樹啦木造屋啦都燒沒了。沒用。表定數十個小時以內,就要渡過安里川,揮軍開打太平洋第二個城巷戰:那霸。

何瑞修對1600攻勢的安排:

首先,副營長柯尼應立即去後面抓一堆補充兵,能抓多少就抓多少。早在安謝川戰役時,師部即有令,22團渡河成功後,後方的挖林29團應適度提供一個營去給師奶得22團當補充兵員。何瑞修也要求柯尼應同時去張羅幾輛LVT、一大堆彈藥、還有薛曼營的徒步協調兵,到營部後面待命,準備當做1600攻勢的第二波。(美軍海陸SOP:第一波攻堅;第二波佔領、確保;第三波擴張。最後是原第一波或第四波實施最終細節掃討。) 另外,2營自己的兵器連的主力都還在安謝川以北,還沒過河,所以要趕快把兵器連南調。

劉選手說明:薛曼營跟砲兵一樣,也是有前線彈著觀測兵的編制。薛曼的協調兵的工作內容是跟隨受到薛曼支援攻堅的步兵單位一起前進,攜帶肩負式無線電,頻道可直通薛曼車載無線電及後方薛曼營指部,為第一線攻堅步兵與薛曼之間提供多一條通訊指戰管道,也為薛曼提供不同視角的多一雙眼睛。有總比沒有好。如此步裝戰隊內部的步兵排/連長,跟戰車兵的車長,即可直接橫向溝通見機行事,省掉後面步兵系統及裝甲兵系統一堆屎屎尿尿的跨系統跨頻道沒完沒了的官僚程序。但是,缺點是,這種步戰協調兵一但陣亡或失能,或是所攜無線電遭擊毀、受潮受震故障、或電池的電力耗盡,那就只能依靠平時勤加演習,硬工夫磨出來的默契。最糟的狀況:人遭敵生擒,無線電遭敵無傷擄獲,而被敵逆向利用。戰況激烈時,戰車兵各車之間未必有餘力遵循密語/暗號規則進行通話,常直接採用明語白話文通話。日軍也時刻側面監聽。日軍不是不懂得駭入美軍頻道去下假命令,也不是沒有試過;日軍之所以沒有熱衷於闖入戰車兵頻道下假命令,是因為不但口說英文一級棒,而且還能拿出美軍戰車兵單位主流原籍地區的道地方言跟在地腔調,例如美國德州的紅脖子腔混合墨西哥腔,不使遭駭美軍受話方起疑的這種天才程度的阿本仔,可說百年一遇,萬中無一。這種嘗試總是三兩下就被識破,反遭美軍在頻道中嘲笑戲弄。明語無線電通話例…

日詐(駭入戰車排頻道):全體戰車兵向西方撤退! (遭美軍戰車兵聽出有異而識破但暫不戳破…)

美戰A:收到收到。(心正意誠、一生懸命,配合阿本仔演出。)東條吃屎呼叫全排(當然是假反串的車組呼號;沖繩美軍海陸的戰車呼號通常是二位數的數字,例如三五,六洞、兩拐。) ,短腿裕仁下令全體向西方撤離,各車回覆確認!

美戰B:東條吃屎(被呼叫方代號在先),抱歉鈴木(呼叫方代號在後;下同。);抱歉鈴木收到,西撤。

美戰C:東條吃屎,細眼加藤。要求短腿裕仁核實!

美戰A:細眼加藤,東條吃屎。收到。短腿裕仁,東條吃屎;短腿裕仁核實命令。回答。

醬一來,日本詐團就必須在頻道中自己說,短腿裕仁,東條吃屎,確認西撤命令。如果不說,那就直接穿梆。如果一說,那就是頻道中傳來美軍笑翻的笑聲。這種事來幾次之後,阿本仔就懶得再玩了。

何瑞修的計劃:

一、1530,團級砲兵猛轟,幫步兵跟薛曼開路。同時,海軍一架海盜機在目標空域專門提供密接支援。

二、1600,薛曼營這次一口氣出動四輛薛曼,去支援2營攻打這區區130米 X 200米的開闊地,站上那相對高度不到30米的一沱土。

薛曼加碼到4輛,外加專責滯空海盜機提供空中密接支援,直球對決這區區500米直線距離的G連衝鋒,Power Play一口氣把攻堅G連護送上「一沱土」。E連繼續在東側當側翼,F連一樣當後衛。G連戰力已不及五成,但美軍「馬乘攻擊」本來就不是人海戰術。

三、弄個兩、三車LVT的增援步兵,以2營兵器連、及從挖林29團抓來湊成的步兵為主,做為第二波兵力,緊湊跟上,佔領並確保。

當G連上了土堆後,搭載兵員跟彈藥補給的幾輛LVT就立即從皇后後面掩蔽處,一樣一口氣殺過同樣大約500米的距離,抵達「一沱土」北坡坡底。只要阿本仔敢露臉跑出來逆襲,就會正好被第二波逮個正著。

四、確保頂部後,G連、薛曼、及空支,順勢轉去火力支援東側翼的E連攻佔其實也一樣只是一沱土的查理高地。至於從29團抓來增援的兵員,在確保「一沱土」之後,看是(一)歸建29團,由師部另覓兵源重建22團G連戰力,還是(二)就地併入22團,由師部協調其它兵源去補充29團戰力,就是團部跟師部G-1人事單位那些搖筆桿的差事了。最後,當師長下令展開安里川渡河戰時,22團責任區就看是由漏夜再編成的G連繼續攻堅,還是改由F連攻堅。這些就都算是小事了。

何瑞修也認為,選1600這時間發動再攻擊,還有個戰術優勢。距離日沒的時間有兩小時左右。以一至二小時攻佔目標後,隨即日沒,而日軍後方砲兵很顧忌夜間開砲,因為很怕萬黑叢中一點亮的砲口火光把自己砲位精確位置曝露給美軍看到。日軍不是一入夜就不開砲,而是會縮限規模。也所以,當2營的人馬佔領目標後,會受到的日軍報復式砲擊的規模就可能會稍微小一點。

說明:為何不在一開始就派薛曼加LVT搭載的增援,連同G連,全部一起向前衝? 為什麼要分兩階段? 這原因有兩個。一是因為戰場太狹窄,僅130米 X 200米的開闊地,若塞進去太多部隊,則日軍機槍兵迫砲兵閉眼亂轟,也能造成美軍重損;又或是日軍後面砲兵來一輪集火射擊,那22團就真的會團滅了。小支部隊攻堅,佔領制高點,大部隊隨即跟上投入,讓敵軍難以決定是要先打掉制高點的美軍小部隊,還是專注打美軍的增援部隊,使敵軍顧此失彼,而美軍就能有更高的機率去製造混亂、混水摸魚、完成任務。有關美軍此類戰術SOP,請回頭參閱「馬乘攻擊」。

說明:「再編成」,大致等於reconstitute,或replenish。向受損單位補兵,或是把數個嚴重受損的不同單位聚集成為同一個單位。

說明:「歸建」就是回歸建制的簡稱。喊凍蒜很用力、護駕護得很天下無敵的教授,押對寶的話,就可被「借調」空降去某某院的某某單位去佔缺吃糧,爽領那技術上並不存在的雙薪。四年後就算主子落選,四年來也算撈好撈滿,雞犬升天,然後就發表個什麼不戀棧的臉文,一臉清高,回去大學繼續當教授。「歸建」。稅金小偷跨界肥貓的最後一哩。

何瑞修這計劃不錯,大家都點頭。團長師奶得給OK,而2營副營長柯尼立即飛奔離去,要趕時間在兩個小時內去生出一堆兵跟幾輛LVT。這他很拿手,但時間也實在是太匆忙、太緊急。是的,時間就是1600攻勢的先決條件。

大家也分頭趕時間去張羅各種資源。趕三點半銀行關門前把錢存入戶頭。

話說,這次海陸22團能一口氣出動四輛薛曼去支援實際兵力不到兩個排,去打一鍋連名字都沒有的土堆,如此匆促且大手筆,難道裝甲兵跟22團的感情跟默契有這摸好嗎? 其實,海陸22團跟4團在過去都是隸屬於第1臨編海陸旅,且4跟22團都有自己直轄的戰車連。關島戰役之後,海陸改組,設立海陸第6戰車營,把團級的戰車連都收走了。這並非全然不好。畢竟師級直轄營級的裝甲保修能量跟資源,都比區區一個團級戰車連好太多了。改組後,海陸步兵跟海陸戰車營之間的老搭檔關係依然不變。海陸6師的步裝合作默契與戰術發揚,個人認為,優於陸軍24兵團。

我很佩服從前美軍的大破大立的創新文化。下圖是美軍薛曼加裝涉水用的進排氣箱(Snorkel)。這是軍方正式版列裝。就車尾上方那兩個很像工業排氣箱的構造。這進排氣箱能讓薛曼駛入較深的水面,也不會因水淹引擎進排氣口而熄火。這箱子的前身有很多種,大多都是各個基層戰車單位自己惡搞發想弄出來的,慢慢去蕪存菁,最終引起高司注意,擇其優秀惡搞成品,改良後進行標準化並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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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美軍沒有這種對惡搞創新文化的容忍力,則美軍不會有其今天(昨天?)霸權地位。海陸22團的戰車排在打關島的時候,還沒有標準涉水進排氣箱,那薛曼要打進濃密叢林渡河時該怎辦? 22團的戰車連就自己惡搞。不知是誰先開始的,有戰車兵去找來兩個空的圓筒型軍用燃料大鐵桶,上下兩片圓鐵板都用焊槍切出通風口,再把鐵桶焊到引擎室上方當進排氣通道,一前一後,如此就能讓薛曼輕鬆渡河。這招土砲惡改,材料現成一大堆,工序簡單。從戰車連長營長,向上直到師長兵團長軍長,都抱著樂觀其成的態度,對於大破大立的創意是極為支持,並沒有拿損壞國軍裝備之類的罪名去查辦懲處還扣個賣台舔中的大帽子。那…大鐵桶的效果呢? 一級棒。屌打其它惡搞創作品。就算作戰時鐵桶被日軍機槍打出幾個洞,過河時漏點水,也不太礙事。洞太多的話,那就再去油彈堆討些佔空間、沒人要的空鐵桶來,不到半個晚上就能焊好,第二天又可以繼續渡河溯溪去打阿本仔。這直列式雙鐵桶創作品就很快流傳在整個22團戰車連,幾乎成為22團戰車連的企業品牌CI視覺辨識物。不管是黑貓白貓小花貓大橘貓,各貓多多益善,只要採樣母體夠大,就總是會在一堆貓中過濾出最會抓老鼠的高端貓。

海陸的LVT在安謝川渡河戰惡操後,已發生了相當的機件磨耗。市面上史料大多都忽略了這一點。一般而言,當時一輛LVT的維運時間比大約是4,也就是平均每運作1小時,即需4小時的維修保養。4並不誇張。現代在沖繩變成政治鬥爭意象的魚鷹機V-22,運維比可能有超過20。LVT的4這數字還只有算平常兩棲演習,沒算戰鬥,當然也沒預見沖繩地質、地形、氣候對LVT的摧殘,也沒考慮到LVT很意外的會被當成戰場衝鋒車這種越級打怪的非原始設計用途。早在1944還在夏威夷、瓜島等島嶼實兵演習時,就已實測出履帶的履帶片、插銷等零組件有問題。有可能在激烈戰鬥、從事激烈操駕時,發生履帶自斷的嚴重缺失。即便沒在激戰時出槌,也會給前線裝甲連級的基礎維修帶來很大的工作負擔,使得LVT的維修迴轉率拉不高。

鵝…不是故意又要提到履帶。那條過去的履帶的事,是陰謀論者意圖抹黑政府的都市傳說,fake news. Never happened.

從05/12 1330何瑞修會議起,到1600,這摸2.5小時,要副營長柯尼去生出兩三輛戰鬥妥善的LVT,確實是挑戰。美軍沒有納粹德國陸軍那種半履帶裝甲步兵戰鬥車,所以,就算步兵如有幸搭大卡車從大後方移入戰區後方,也得靠兩條腿走路去最前線打仗。所以二戰照片不乏步兵擠在薛曼車上搭便車的畫面。美軍把LVT斜槓為裝甲運兵車,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LVT的裝甲就是薄,而且不論有沒有頂部鐵板,也都難以抵擋曲線掉下來的日軍營級野砲跟重迫。

安謝橋北岸斷橋段雖然已有工兵用倍力橋搶通,但南方遠處的阿本仔還是會三步五時打個兩三發砲彈來轟安謝橋。每天阿本仔都能小損大損安謝橋這南北通道好幾次,所以這幾天仰賴安謝橋的薛曼、LVT、裝甲推土機、戰車救援車等重車,並不是說想過就過的,往往只能在北岸後方乾瞪眼數螞蟻。再次提醒:安謝川出海口南岸並沒有給兩棲LVT上岸的地方。雖然可用炸藥在南岸高堤上炸出一條坡道給LVT用,但安謝川的河底是爛泥,使得LVT並無法在退潮時段過河。

這就是做事不十分的後果。阿本仔在退守安謝川南岸時,決定炸橋斷後。那既然要炸橋,那就要炸徹底。但,不知是誰負責這差事任務的,只炸斷一小截,大約不到15%的橋面,所以美軍戰鬥工兵搭個小倍力橋就能搶通。就算倍力橋或安謝橋完好段後來被日軍亡羊補牢用砲擊予以損傷,美軍也能很快再修補搶通。你阿本仔當初為何不一口氣把安謝橋整段消失地表,反而徒留一個大破口給美軍打過來? 安謝橋並不大,整條炸掉並不難,而日軍完全不缺炸藥。用時光機把現代恐怖份子送去1945炸安謝橋,恐怖份子看看橋之後,可能會笑一笑,叫一些實習的聖戰新兵菜鳥去處理。我們一些縣道鄉道的橋都比安謝橋大隻。史實證明,日軍有時間喝酒,卻沒時間徹底炸掉安謝橋。如果日軍(我個人懷疑是62師,應把獨步15大隊飯塚豊三郎少佐列為重要參考人)有確實把安謝橋炸到連橋墩都不剩,那就能再多買至少12小時的時間給趕赴前線接手防禦的鈴木旅在安里陣地備戰。我自己評估,醬可讓鈴木旅到達安里後的初始戰鬥妥善度從三成拉高到五成。那結果就會大大不同了。

更奇怪的是,先前1945年4月份牧港川戰役時,日軍也一樣是藤岡武雄62師、中島德太郎63旅在守河,主役是獨步14大隊内山幸雄大尉。為什麼藤岡跟中島都沒學到教訓? 難怪美軍戰後研究認定日軍「將校無能、士官兵優秀!」

好,一樣G連打頭陣。取代傷退連長歐文,頂下G連的副連長大熊,也奔回最前線去招呼戰力不足一半的三個排。

大熊先去找原本負責墊後的3排的豬馬。大熊一開口,就像獅子吼。大熊說,肉絲那邊只剩19個人,你剩幾個? 豬馬班長說,我這28個人。

滿編應為40~60人左右。

大熊說,我帶幾個兵器連的,我自己下去帶右邊肉絲1排(一小沱土)。原本在左邊(另一小沱土)的尼龍2排,就地擔任火基不動,你帶你3排到尼龍那邊,1600從尼龍那邊攻向目標(一沱土)的左半部。我帶1排攻向目標的右半部,左右開弓,夾鉗老SOP。多給你兩挺機槍,我這也多兩挺。我們有四輛薛曼走正中間。我們一攻頂,副營長就會把增援部隊跟糧水彈藥用LVT送過來,再用空車載傷兵後撤。其它剩下的就老規矩。顧好薛曼,登頂後準備迎戰夜襲。有沒有問題?

沒。豬馬問,連長跟肉絲狀況如何?

大熊說,歐文兩條腿都中彈了,應該能撐回去本土吧。肉絲肚子中了幾發,已經後送了,但失血很嚴重,傷很重,不樂觀。

豬馬班長遠目。

大熊說,表定1600。這次沒有人在中間指揮;等會一開打之後,我們就要靠默契了。

豬馬點點頭。

大熊信得過豬馬。雖然豬馬不是軍官,但豬馬是資深老屁股,1940年就入伍,在中美洲美屬殖民地當兵。珍珠港後調太平洋。豬馬見過的大場面比一般少尉排長多很多。

兩人道別,各自搶時間去整理自己的排兵。雖然等下會有大火力,但現在整個G連都沒有無線電可用了。還真它馬的要靠默契了! 雖然營部的柯尼搞資源很神,但無奈美軍當時步兵無線電是量少損多,柯尼難為無米之炊。

夭五三洞,團級砲兵預炸準時開砲。在如今新都心公園掩蔽及指揮的何瑞修,收到副營長柯尼從安謝川南岸糖廠高地一帶發來的無線電回報說,四輛薛曼已過河,夭六洞洞準時出擊。輜重、補充兵、及LVT等,可在夭六洞洞前備妥。兵員可望有三十來個;彈藥糧水充份。海盜機幾分鐘後臨空。

好! 何瑞修一聽,就信心大增。這柯尼簡直是神! 短短不到兩小時就把人馬糧彈搞定! 如此豪華大陣仗,那前面兩三個小土丘這下穩了,妥當了!

大約在1545左右,天空飛來一架海盜機,迴旋下降,對著2營安里川目標區緩俯衝而下,掃個一兩輪機砲,拉機頭,迴旋爬升,如此重覆程序。

這真的太難為了這海盜機的飛行員! 從空中往下看,最顯著的目視參考地形,南邊有條較大隻較寬的國場川,北邊有個爛泥機場(牧港機場)當參考點的牧港川,兩川之間那細細一條只比水溝大一點的河,就是安里川。安里川出海口的海灣輪廓比安謝川的大,但小於國場川的出海口海灣輪廓。可以醬子分辨。安里川在靠近入海口之前,有一個極不明顯的Z形小轉彎,轉彎處可以看到一條很窄的小泥巴路跟安里川從平行狀態開始變成約45度夾角的分離。這分離點是最重要的空中目視參考。分離點的北邊約200米,是2營今天的目標:那東西僅約100米寬,南北僅約50米長的「一沱土」。相對高度還僅約30米,不夠高,所以沒什麼斜光影子可勾勒出天然輪廓。從空中看下來,也就只是一整片灰灰的泥巴。這目標西側約三百米開始,一直延伸到出海口,是22團1、3兩營已成功佔領的地區。這目標往東,則是首里山,而首里山並非這飛行員這天下午密接支援掃射的主要目標。若這海盜機把機砲向西邊打歪了就算只有兩百米這摸一點點,就很可能會打中友軍1、3兩營。往東邊打歪了一點點打中首里山,就可能是在浪費子彈浪費力氣。往北邊打歪了一點點,那就會打中2營步兵。往南邊打歪一點點,則是已成廢墟的牧志集落跟沒屁用的一片泥巴,同樣也是浪費子彈浪費力氣。這需要顯微手術般的高超操駕技術。太難了!

歷史照片:1945/01/02 美軍沖繩天久安里一帶空偵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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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沖繩主要高地辨識還算有一點點自信的劉選手,這一點點自信被這張空偵照粉碎了。仔細看! 上方的河是安謝川,安謝橋當時還好好的。下方的河是安里川。右上方的大窟窿是安波茶口袋。正中央的一條很明顯的南北線條是劉選手已提過很多次的輕便鐵道。左邊中間沿海的一條深色凸起地形,是天久高地。右下方看一看,不用太久就可辨識出首里城。辨識這些都不難。但,若要從半空中去辨識那相較起來小很多的「一沱土」的話,可,但有點難。注意照片裡安里川出海口,往內陸走沒多遠,就有個以大約45度角向西南方伸出去的直路。那45度角轉彎處的北方大約200米,就是「一沱土」。至於要辨識「一小沱土」跟「另一小沱土」的話,那就難了。厚,劉選手是看到脫窗也看不太出來。1945/05當時,除了天氣是陰陰的不利目視,還有周遭戰區砲擊的黑煙白煙亂亂飄,飄到半空之後,就會更不利於空中觀測。若你是艦載機飛行員要來找那「一沱土」,你飛快飛高了就不容易看清楚,但你飛慢飛低了就很可能會被阿本仔的防空機砲打下來。沖繩日軍的防空機砲數量可不少。雖說可以依靠地面最前線的地對空連絡官或彈著觀測兵請後面什麼砲兵打一發冒煙冒很大的白磷彈到目標,打中開始冒煙後,地面隨即用無線電跟空中飛行員說,「阿現在正在冒煙的,看到沒,那就是目標!」,但,這招也只能用在全區砲火都不猛烈的狀況。若全戰線都在乒乒乓乓一堆煙柱,那這招就不管用了。阿本仔也知道美軍這招,所以看到美軍打什麼煙霧彈或白磷彈,看似目的並非是要殺傷,也並非掩護步兵進退,而是打個地標煙柱給天上的飛行員看的,那阿本仔只要行有餘力,就會跟著打一兩發也會冒一堆煙的彈頭到鄰近地區,對天空的美軍飛行員進行實境深偽的認知作戰,讓飛行員看到不只一個煙柱,而是兩三個煙柱,分不清楚地面觀測兵在無線電裡講的煙柱是哪一條。

大約在1545左右,即將投入1600攻勢的官兵及武器,就都已經形成待命中的諸梯隊,進入鎖定狀態;已編入的不會退出,還沒編入的也不會加入。此時的2營副營長柯尼就沒事幹了嗎? 可以坐下來嚼煙草了嗎? 不。柯尼的忙是加倍。柯尼現在的要務是張羅連級及營級的傷兵救治收容及死屍處理等等資源、營級的彈糧庫存再補充、預備兵源的再補充、夜戰防衛資源的點檢、還有更重要的:代表2營何瑞修去跟29團開作戰會議。稍早,大約在1345,29團3營(營長「鵝馬」)正式以借調名義,配屬22團,推進到22團東側最前線。也一樣在1345,29團1營(營長麥爾斯)也全營動員,去大海撈針找一本小小的密碼本子,也就是在前面「目標國場」一節中,29團團部疑似遭流離日本兵偷走的密碼本。原本搜尋遭竊密碼本子的差事是給了在西岸海邊擔任警戒的29團鵝馬3營,但3營現在要調去給22團,而團長挖林獲悉密碼本子失竊後震怒拍桌,認定不可不了了之,下令1營麥爾斯接手搜查密碼本子的任務。也一樣在1345時,牧童師部下達正式命令給29團挖林,命其在次日(05/13)以內,完成29團的集結;師部指定的29團集結點共分三條線。北線(後方)是牧港川北岸、仲西集落以南,大約是如今以國道58、本田汽車仲西門市為中心,各向東西延伸500米。中線是內間高地北坡。南線是安謝川南岸,西起糖廠高地東側,東至澤坻高地(海陸1師責任區)的西側。到了1545時,29團的就都已經動起來南下了。這些不斷南下的資源,塞滿了各幹道,也讓安謝川出海口側的安謝橋,及橋東方約1公里處的另一通道,三步五時就回堵。很多步兵都是走單人通行的棧橋過河的。

歷史照片:挖林團長。

也就是說,真打仗時,軍方的道路交通規劃管理及阻斷搶通能力的重要性,絕不低於最先進導彈。

在隧道口擺兩三個水泥墩消波塊之類的,並沒有辦法阻敵。這在二戰時就已證明了。

所以,柯尼要衝到安謝川以北,到那搬家搬一半、尚在內間高地的29團團部簡報最新戰況及計劃、並協調作戰任務的分配,再衝過安謝川,回到尚在糖廠高地的22團團部。但是,大約也在此時(約1530至1400之間),人在糖場高地北側一帶的柯尼,還正在張羅補充兵源。來自四面八方不同單位,被調到前線的補充官兵,都四散在掩蔽處等候上級來安排。矮石牆、地面彈坑、琉球墓,能躲的地方全都客滿。柯尼就是要在這一團亂裡,盡快把補充兵撈好撈滿撈到2營手裡,讓營長何瑞修在一聲令下時,即可投入戰鬥。

一堆石頭後面,八個補充兵歪歪斜斜或躺或坐。抽菸、打屁、睡覺、啃餅乾。旁邊四散堆著排用機槍、炸藥包、跟一堆大小背包。遠處一個狀似在西門町茫茫人海裡找失聯小孩的小兵,往這幾個兵快步走去,問,鵝,你們是那個單位的?

給你猜。一個歪躺著的兵醬回答。

我被砲擊震傻了,記不得了。另一個兵回答。

我們在等卡車來接去搭飛機去關島再轉本土退役。還一個兵醬答。

軍事機密,不告訴你。又一個兵醬答。

幹! 別醬啦! 你們是不是來增援的?

一個兵把衣領拉挺了,抬下巴,答:不是。我們是來拯救你們的。

跑來問話的兵,瞄了一下這八人丟一地的裝備、背包、跟好幾支卡賓槍,就丟下一句「啊你們兵器連的啦!」,就自顧自跑掉了。

過一會,那兵又快步走來,身後跟著一個看似年齡稍長、正在發胖半途的人,一樣快步跟著走來。兵走到這八個人面前,用手指著他們,回頭跟後面的準胖子說,他們也是。

矮油~ 醬就哭著回去找爹爹來啦? 一個斜躺的兵賊笑。

準胖子走來,停,雙手插腰,拉高音量說,我是二頭,你們兵器連的?

在最前線,通常二頭就是副營長的意思。那地上的八個人之中,傳來有氣無力不情不願的小聲回答,是滴。

此時,1600攻勢前的預炸砲擊已開始,乒乒乓乓比我們排氣管炸街的更吵;顯然這準胖子聽不到這些兵的回答。地上一個坐著的,望著準胖子,慢慢半舉起手,握拳,食指中指併一起,指向旁邊。

看來這舉手比出軍用H字母手語的,是這八人裡最聰明的。H就是兵器連。

準胖子很明快,扯開嗓子對著比手勢的人吼:你,跟我走。

接著準胖子指著他身後旁邊的小兵,對其它七個人吼,你們跟他走!

地上這八個人,懶洋洋的收拾各自的給西,起身。

準胖子快步走開。那個被指定的,揹起大背包,提著M1步槍,加快腳步,跟上。

準胖子邊走邊說,把大背包交給別人帶去2營營部寄放,晚一點你再去領。

這人又快步跑回去,把背包交待給同夥的,嘰咕了兩句,又回頭扶著鋼盔追上準胖子。

準胖子繼續邊走邊說,我22團2營的二頭,叫柯尼。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傳令。你叫啥? 做啥的?

我詹姆士中士,步槍兵。小戴。聖路易,伊利諾州。我志願役的。

準胖子問,小戴? 好。小戴,你們怎來這麼晚?

小戴回答,要過橋的(安謝川)人車太多,工兵很後面才讓我們過橋。(兵器連的給西又多又重,沒辦法走單兵棧板浮橋過河。)

柯尼說,我現在要去29團開會,再去…柯尼停下腳步,轉身問…小戴,你幾歲?

我19。

柯尼繼續大步走,又問,你有打過關島?

小戴答,有,還有馬紹爾。

柯尼說,好樣的。行。

柯尼低頭大步走,暗自思索,那這沖繩就是這小戴的第三場?

命大不過三。太平洋戰爭裡的美軍基層士兵之間一直流傳著一個說法:平均值鐵則,意思就是平均每個士兵撐過兩次大型戰役後,會在第三次戰役丟掉小命。

柯尼深知,現在2營,連同下轄的三個連的堪用傳令人才是近乎損耗一空。營長何瑞修很快就會需要新的傳令。若這小戴通過柯尼的面試,那就把這小戴派去跟何瑞修吧。

柯尼的後面傳來吉普車的引擎聲;柯尼回頭看,呸一聲吐掉嘴裡的菸草渣,手抬到面前,把手指伸進嘴裡吹了聲口哨,揮揮手,扯開南方紅脖子腔調,大喊,「喂! 傑米!」

已坐了好幾個人的搖搖晃晃顛簸龜速吉普車的右前座的一個人,跟柯尼舉手致意。柯尼指著北邊,吼著問,你北上? 右前座的「傑米」吼著答,對呀,跳上來吧! 此時吉普車已開到柯尼旁,柯尼快步跑起來追,追到吉普車屁股後面,兩手抓著車屁股邊緣,一撐一跳一扭腰,吉普車後座的人幫忙一拉,柯尼就順利擠(躺)上了吉普車後座,一氣呵成,非常熟練。跟在後面的小戴就秒驚了。原來這準胖子副營長的身手竟如此佼健?! 晚了幾步跑起來的小戴,提槍快跑追車。難怪早一點時,二頭叫他別帶大背包。Sorry,本車不等人的。

吉普車上這叫傑米的是個中尉;是海陸6師師部通訊處的小尉,本來負責電文加解密,但因忠厚老實交友單純人品高潔,外加上戰前進過大學美式足球隊,體育智育的皆優已獲球聯認證,而被師部指定為高級傳令,給了他一輛專屬的吉普車、配個駕駛兵,發了一張最高優先的黨證立法院停車證通行證,專門負責在師部跟上下各級單位之間跑快遞收送重要文件。因此,這傑米跟6師的幾個團長、師部連的、師級砲的、薛曼的、兩棲裝甲的、及大多數營長副營長,都算是面熟面熟的。如果海陸6師要寫師級沖繩戰歷部隊史,那這傑米絕對是6師的活維基。師部裡外上下,你想知道的,及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其實你會想知道的,他知道很多。但他口風緊得很。王爺府裡的書僮唐伯虎之類的人物。機伶一等,裝傻一流。

在師級單位,一個掛槓小尉的地位可能比營級的一顆梅花的校官還高。

1600,砲兵開始把彈著點向東向南移動。當四輛薛曼從皇后高地後方現身時,2營的步兵們就開始行動。3排豬馬率領28人原班人馬,外加幾隻兵器連的兵,開始向東側「另一小沱土」尼龍2排那邊散開前進。副連長大熊帶著1排19隻貓,一樣,還有四、五個兵器連的,開始從西側「一小沱土」出發。

在劉選手挖的史料裡,此時師奶得22團也好,五耗子何瑞修2營也好,都沒有人曾提到「TA7672G地表隔夜瞬間出現日軍戰壕」,及「前方藏有日軍反坦克砲」的情資。

劉選手首次試製AI生成示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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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遺。

LVT引擎的原始設計只限於兩棲短航越灘,不是用來在陸地上天天在高轉速衝鋒陷陣的。人也是。LVT駕駛兵的訓練並未著重於在地面戰場最前線突擊掃蕩。薛曼駕駛兵跟車長使用的的觀測窗,採用了潛望鏡式的避彈設計,不怕一般步槍彈,但LVT駕駛兵的觀測窗就只有在鋼板上挖個偷窺洞,抗避彈能力極有限。一般日軍步兵連就有能力摧毀LVT。

美軍向來有這類超斜槓的問題。兩棲搶灘的LVT被一線單位斜槓去用在地面攻堅、戰場Uber的事,戰後也不斷重覆歷史。冷戰時期的F-111戰機開發案也是,一會說要當長程空優戰機、一會又說要能掛一大堆炸彈、一會又說要能加掛偵照給西、一會又說要能超高速爬升去攔截蘇聯長程轟炸機、一會又說要能長時間超高速深入蘇聯境內…種種跟物理極限反著幹的意見干擾,把F-111搞成四不像,成為一場笑話。後來的悍馬也是。本來只該當做次世代吉普車來用,卻被當做戰車砲車飛彈車的萬能車來用。不該斜槓卻被斜槓,強要萬能的後果就是萬事皆不能。古時候,太平洋企鵝島的企鵝軍的一些山區重要據點,其中如有必須開闢車輛運補道路者,則路寬絕不超過二戰時期舊款吉普車的車軸橫跨度:大約1.6米。加一點減一點。這用意就是只有企鵝軍的吉普車能進出,而較寬的敵軍戰車裝甲車登陸後,就很難利用這些通道去對這些深山據點展開地面快速攻擊。就算這些據點被敵軍從空中摧毀,或是被敵軍ranger突擊兵徒步登山佔領、或被敵軍傘兵用HALO戰術空降佔領,則敵軍也難以利用此類通道以路運方式運送其自己的重型裝備去取代企鵝軍的裝備,中繼導航啦、防空雷達等等之類的,除非敵軍已先虜獲一些老吉普。敵軍只能採用危險很多的直昇機吊掛作業去運送裝備跟補給。醬對企鵝軍很有利。隨著悍馬車自美國外銷到企鵝島之後,原本這種特種戰術考量的軍用通道系統就面臨了一個大問題。若不拓寬,則自己人的悍馬就無法進出。一但拓寬,就方便了敵軍,因為悍馬要至少寬2.16米的路,而原本無法通行於1.6米寬通道的共軍輪甲,例如寬2.8米的WZ系列,也就有了一盞曙光可從地面長驅直入去攻擊企鵝軍的山區據點。二戰日軍步兵挖壕溝通道時,很愛挖只容得下相較之下很小隻的日本人的寬度,讓相較肥胖很多的美國兵難以在壕溝白刃戰時取得優勢。你看中東一些城巷戰,美軍悍馬能過,則敵軍Toyota貨卡機砲車必能過。Toyota Hilux或Land Cruiser能過的,悍馬未必能過。萬能者的極限就是萬事不能。

而軍隊平時演習時,會有交警事先獲報而提供協助。但,戰時,交警可能會被投入救傷收屍,而且也無從事先得知軍隊動態,也就不可能像平時如此備便地支援軍隊並負擔交管。平時,就算一直死人,但這個政府不但光是違停就管不了了,而且還自己解除違停檢舉受理。這種德性是完全應付不了現實而殘酷的戰爭的。戰爭一爆發,特定交通路線必瞬間塞滿逃難車流或車輛殘骸,造成軍方及醫療消防的交通受到阻斷。這問題需要什麼遠見? 並不需要。這些問題及解決案例都躺在圖書館,都等在電子書城,並不需要總統的一人獨夫英明遠見。海陸6師很早就已預見交通壅塞阻斷的各種狀況;6師對於軍事交通線規控,只要環境條件許可,就一定採用單行道,並以憲兵為主力,負責交管及執法。6師在沖繩,採取北上一條,南下一條,兩條分流主幹道。如幹道有故障車輛擋道,則再怎麼塞車,也不會塞到另一方向的交通流動。把故障車輛往路旁一推開,交通即恢復暢通。至於琉球難民在美日兩軍交火暫歇時成群湧出的狀況,6師的對策是讓休養/後方單位這些不具戰鬥關鍵性的官兵,引導難民去走軍車不走的泥巴小徑,或是帶隊繞到海邊無戰事的灘岸去徒步北上,向北方的收容所移動,把對軍事交通的影響降至最低。海陸第三兩棲的重型戰鬥車輛急南下,重傷瀕危官兵急北送,比陸軍24兵團順遂。沖繩日軍雖然沒有美軍那摸多的重車,但八原在備戰時,也同樣預見交通阻斷問題,也做了很深的預備。日軍除了到處分散藏彈糧,也在各師旅級部隊的計劃移動路線沿路重點,藏了一堆修補道路的材料。日軍也預先做了只限夜間的短急移動演練。

城巷戰方面…

劉選手古時候有幸親身聽聞一位曾實際打過城巷戰的人跟我講述城巷戰的恐怖。這跟你在電影「黑鷹計劃/Blackhawk Down」看到的城巷戰是完全兩回事。口述歷史難保零誇大,所以,保守地把聽到的先打個五折再來講。攻入大樓前,佛心喊話先? 人道勸降先? 呿! 砲擊就是喊話,手榴彈就是勸降。實際打到激烈時,對戰兩軍在逐巷、逐大樓、逐樓層、逐室戰鬥時,沒有人在跟你溫良恭儉讓。要推進到下一個房間的前刻,一撬開個小門縫,就直接兩、三顆起跳手榴彈從門縫裡一口氣塞進去,大一點的房間就加一顆白磷手榴彈,沒在管你裡面是敵軍是友軍是平民。手榴彈一爆,門外的兵立馬把槍管塞進門縫,盲射狂掃,先打光一整個滿彈匣再說。接著才是電影演給你看的撞門入內掃蕩。另一方面,死守室內的守軍一聽門外走廊有異聲,那也是一兩顆手榴彈從門縫裡扔去走廊,一樣也沒在管你是敵是友是平民。因為,遲疑者死,佛心者亡。若把打掉的五折再加回來講,那可能我會被罵誇大其詞。

城巷戰,守方在戰前為了政治正確,就從來不為城區戰爭做準備,只會粉飾太平叫國民放心,所以,明明有現成的工程技術跟戰術規劃能力可大幅強化城區防衛力,也不會被准許應用在和平時的都市規劃。攻方為了滿足政治正確對飄然狂喜的快速捷報的需求,就常魯莽地攻入城區,再次犯下歷史上的城巷戰的錯誤。守方跟攻方同時犯蠢,結果就是城區內的生靈塗炭。死掉的軍民並沒有辦法講話,而在戰爭中淪為赤貧的倖存者,講的話也會被勝利的新當權者用各種方式消音。或許你從未領悟到在城區內十字路口的四方行人天橋、以及沿著鐵道及快速道路而佈局的橫斷式行人天橋,其實未必是純粹的保證行人安全的交通設施。回頭看縮時歷史,具有劃時代性的武器科技不斷演進,例如刀箭的冶金科技、獸力的導入、火藥的發明,但有一件事是從未改變的。最終佔領並建立新政權,就必須快速取得主要城市的全面主宰。這為的不止是取得法統象徵,也是為了取得寄附於城市的經濟,尤其是蒸汽機革命之後。19世紀的工業化,讓原本以務農為主的分散而獨立的大量人口,快速變成資本密集的機械聚落的集中奴工,變成不緊貼人群就無法生存的失根浮萍。工業城、港城、金融城。如此一來,統治者只需控制貨幣及利率,就能輕鬆宰治一切。所以,就算時代進步到可以在月球設立導彈基地,戰爭的端末階段也依然在於城市,差別是直接全面投降,例如二戰時的巴黎為避免毀滅而向納粹投降;或是慘勝,前面提過的,史達林格勒的不為瓦全,寧為玉碎,還真拖垮了納粹整個東戰線佈局;或是守城守到餓死一堆人之後才投降,例如日本戰國時代對抗織田信長的三木城。三木之所以快速陷入圍城悲況,是因為先前快速失去了其防守戰略所倚賴的衛星城,神吉城。到時候…鵝…看看嘛,從前有個開城門迎敵軍的,後來三代、四代吃香喝辣,還個個裝神弄鬼扮聖人,家族裡在各方每股勢力裡都安排了自己人進入核心,確保了現在與未來不管是哪一股勢力勝出,也都能延續家族的顯赫富貴。有這種例子擺在眼前,將來搶著開城門的應該不在少數。城市防衛,萬變不離其宗,要很能拖時間。這裡特別提到的行人天橋/陸橋,用在昏君手裡,好歹也可以是個遲滯工具。用在賢君手裡,可以是一個又一個的殺戮區。而自己把這些重要的工具拆光光,方便敵軍機械化部隊快速無損通過、嘉惠敵軍便於遂行斬首攻勢的這種領導人,非賢、非昏;賊也。對於城巷戰來說,勝敗存亡是在都市規劃時就已決定。高可守的城市在遭敵軍毀損或毀滅的瞬間,就會像火鳥浴火重生,變成水泥加鋼鐵的巨型戰鬥掩體,讓敵軍有來無回。講再刁鑽給掰一點,urban defense城巷戰的防禦力,取決於這個軍事概念:compartmentalization,3D立體版的棋盤切割。簡明化之後,就是懷舊超級馬莉歐裡,把易於各個擊破的種種基本要素,重新安排成讓人恨得牙癢的種種區隔關卡,讓馬莉歐必須很會跑、很會爬、很會潛水、很會跳火圈、還要很會吃香菇、還要頭很硬。連關末的升旗也超級不省心。對於欠缺腹地的島嶼防衛來說,第一波裡,導彈跟戰機很快就會耗盡,而進入到三維登陸戰階段,快則半小時內,慢則六小時內,就會展開城巷戰。請問,準備了幾分?

戰後學界對馬尼拉戰役死傷的統計大約分兩派:一派說10萬死、25萬傷;另一說死傷共50萬。任一說都是慘絕人寰。日方說,馬尼拉市民死傷之中,40%,亦即6至20萬人,是美軍砲轟馬尼拉造成的。這是不是日本甩鍋脫罪洗白,就不得而知了。言論自由。但,馬尼拉市內的不動產、古蹟、有形文化財等等的毀滅,確實是要把帳記在落跑麥頭上。戰後,對於菲律賓黨政軍商權貴來說,落跑麥夷平馬尼拉諸精華地段,消滅整個中產階級,等於是免費幫菲律賓權貴辦理都更,同時,流離失所,淪為一窮二白的一海票馬尼拉市民,也就淪為廉價勞工,現成奴隸,讓這些權貴在戰後大賺重建財,不但樂於跟摧毀馬尼拉的美國合作,也樂於跟屠殺菲律賓人的軍國軍商政集團原班人馬合作。三千雙貴價高跟鞋的總統夫人就是醬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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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連結:https://www.semafor.com/article/03/13/2023/the-us-would-destroy-taiwans-chip-plants-if-china-invades-says-former-trump-official

從前川普任命、現已卸任的國安顧問Robert O’Brien,於20230313表示:「若中共攻台成功,則美國寧可摧毀台灣的精密半導體工業,也不能讓半導體落入中共手裡。」當然O’Brien的看法並不能代表現在及未來美國政府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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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連結:https://press.armywarcollege.edu/parameters/vol51/iss4/4/

原始PDF:https://press.armywarcollege.edu/cgi/viewcontent.cgi?article=3089&context=parameters

美國戰爭學院報告結論:「若(發生台海)戰爭,則採空巢戰術;若和平,則繼續忍受現狀。」

此述「空巢戰術」載於該報告第31頁,包括(1)台灣當局應於戰爭爆發前刻,即自行摧毀半導體工業(意指台積電);(2)在摧毀(台積電)後,美國及盟邦(意指日本)應按照計劃,同意對(台積電)高度技術人才(注意:僅限高度技術人才)提供(政治)庇護;及(3)與台灣當局合作照計劃快速將此述人才撤出台島。該報告亦建議台灣當局應公告,若中共啟動戰爭,則台灣就以巡弋飛彈或彈道導彈攻擊並摧毀包括位於上海的中芯國際在內的中國半導體生產線。這份報告指出,若台灣不想淪入焦土戰爭及城巷戰,則一開戰即自毀半導體(台積電)是唯一的辦法。當然這說法是以美國利益為著眼點。

也當然有其它主張。有人說,現在台積電正在往美日歐等地進行有秩序的疏散,預防式的撤離,所以「空巢」及/或O’Brien這一派暗示主張的由美國主動攻擊並摧毀在台台積電最先端製程廠區,就沒必要實施。但這也有反對聲:若台積電沒了,則共軍就不再需要顧忌,也就會提前對台發動更徹底的戰爭。一人一把號,大鳴大放,言論自由,敝人就不一一列舉。美方各派主張的好壞對錯,請看倌們自行賢明判斷,但請不要拿任一條栽我頭上說是我主張的。我不是美國官員。但,上述的美國幾個派流的看法,你有看到哪一個有提到避免平民大量死傷?Blood for oil then, blood for chips now.

1945馬尼拉的影子。他們只在乎晶片。

1945年2月份的馬尼拉市的城巷戰裡,要買一個死掉的日本兵的代價,是美軍0.6名死、0.3名傷,及無辜菲律賓人6死15傷(另一說則產生1比30的戰鬥人員死傷對菲律賓平民死傷的比例)。馬尼拉市民的死傷比美日兩軍死傷官兵人數加總還多出數倍! 那摸,這種戰鬥是有什麼利益? 若只計官兵,則換算死亡匯率是16:1,減員(含死含傷)匯率大約3:1。蠻慘的。呂宋日軍因大本營的急功好利、脫離現實、口號治國、眼大肚子小,導致未能及時足量向呂宋方面提供補給,造成近二分之一陣亡呂宋日軍官兵是活活餓死的慘劇。呂宋日軍大約死20萬,美菲聯軍大約死1萬2;死亡匯率大致符合20:1的正常水準。但若扣除日軍二分之一自己餓死在叢林裡的,再來算全呂宋美日戰鬥死亡匯率的話,則美軍的死亡會匯率就立馬貶值到大約10:1左右。若把戰傷減員一起算進來的話,那減員匯率就是5:1。同樣扣日軍餓死的不算,那減員匯率就變成3:1。戰後,麥粉俱樂部高調讚揚落跑麥的呂宋戰的減員匯率極低;這種睜眼說瞎話、自我感覺良好的美國中老年白人大叔還真不在少數。落跑麥堅持打呂宋,本來就很沒意義了,而堅持打進馬尼拉則更是令人髮指,因為當時馬尼拉對軍國日本已不具任何戰略價值,而美軍就算硬把馬尼拉搶過來,也不會對戰局產生任何實質利益。1945年初,太平洋美軍已在菲律賓雷伊泰形成了海運運補轉運港,在關島形成了空運運補轉運站兼地面部隊中繼基地,在塞班天寧形成了航空兵基地;這樣就已無高代價攻入馬尼拉的必要。況且,請注意,到了1945年初時,落跑麥已被馬歇爾拉拔上來,不久之後,沖繩打下來了,沖繩這進攻九州的跳板,也是馬歇爾準備要送給落跑麥去管的,落跑麥根本不需要在這種時數去搞死一堆馬尼拉人去打下馬尼拉。再加上現在(1945/02)早已確定不打台灣了,所以不但完全不需要打呂宋,更不需要打進馬尼拉市。擺出死守(日稱:「籠城」)戰術的馬尼拉日軍指揮官,山下奉文,原本等於是把無辜馬尼拉市民當肉票,賭美軍會投鼠忌器,害怕造成市民大量死亡而顧忌攻進馬尼拉。相對的,山下奉文就絕對不會輕易無由對肉票動手。但,當落跑麥不顧勸阻,堅持打進馬尼拉而開始砲擊馬尼拉時,其打進城的意圖曝光後,肉票就沒有存在價值了。東京大本營就命令山下「懲罰」全馬尼拉,也就是展開大屠殺。山下還算有點良知,對於大本營的撕票命令深深不以為然;他雖然沒有在嘴巴上抗命,但他用行動抗命。山下把市內日本守軍北調,等於把大半個馬尼拉市「送」給美軍,如此即可把超過一百萬名無辜市民的人口稠密區,一口氣劃出戰場,避免了大量市民死傷,同時日軍亦可集中兵力到人煙較少的地區,去展開武士走向終焉的光榮玉碎。陸軍山下形同棄守馬尼拉的事,被同在馬尼拉的日本海軍岩淵三次將軍知道了之後,岩淵這瘋子大概就在想,這是海軍面子尬贏陸軍的絕佳機會,就自己帶著萬餘名組織已形同流匪、軍紀已瀕臨瓦解的日本海軍地面人員,外加前前後後收進手裡的陸軍流離人員,重新佔領山下撤出的人口稠密區,並針對菲律賓人展開無差別大屠殺。明知困守歹徒手上握有大量人質,警方不應冒然突入攻堅,卻依然派出SWAT破門而入,見到影子就開槍,意圖搶佔功勞,不把人質安全當一回事。這種人神共憤的情節在很多警匪電影電視裡都有。害死幾十萬菲律賓人之後,去發些巧克力給菲律賓孤兒小童,是有個屁用?。戰後大清算,落跑麥把受令屠城但抗命不從的山下奉文,三兩下就弄死了,但卻對東京大本營下達馬尼拉屠城令的一幫人,當做尚可教化,就地合法哥倆好。這就是落跑麥、這就是扶持並縱容落跑麥的馬歇爾、這就是不敢去動馬歇爾的杜魯門、這就是美國。

另一方面,你應聽過「跳島」策略。這一條,落跑麥很愛,就專挑軟柿子吃的意思。但,為什麼明知呂宋,尤其是馬尼拉,絕非軟柿子,但落跑麥就偏不「跳」了,依然堅持要打? 戰前就待過馬尼拉的馬歇爾非常很清楚,一但美軍選擇把進攻方向指向馬尼拉,則這個人口稠密的城市就必遭慘絕人寰的無辜死傷,但馬歇爾卻仍支持落跑麥高調大火力打進馬尼拉。

在太平洋戰區裡,遭質疑沒有進攻必要性的戰鬥,主要有兩個;一個是帛琉(貝里琉),另一個是呂宋。兩個都是落跑麥堅持要打的。人命損失超過兩顆原子彈的加總。

在美軍原本攻台堤道計劃裡,美軍評估會有兩個慘烈會戰;以城巷戰形式發生。第一個在台中;第二個是台北。在日軍的評估裡,台南會有很激烈的遲滯城巷戰,而新竹可能會是高潮,因為日軍在新竹有重要航空基地,也在新竹擺了一整個步兵師。

鵝…你幾時聽聞過戰後日本的影視界以馬尼拉大屠殺為主題,提出自我批判與自我反省? 沒有。日本只有強調自己日軍官兵在呂宋餓死的悲情,投降後在中國東北遭到歧視的日本人,只有哭調控訴這世界不公不義把戰火帶到日本本土的電影電視。你不去侵略菲律賓,又怎會有官兵餓死在菲律賓? 你不去侵略中國,又怎會國民流落在旅順吉林黑龍江? 永遠的零,永遠的零反省。

我國也人口稠密。

這是在評估要不要對(尚有利用價值的”友好國家”的)大型都市展開城巷戰時,應該有的討論與辯證。只是,落跑麥對名利念茲在茲、急著搶功選總統,管你死多少人,老子就是要打進馬尼拉。

朋友們,若你下次去菲律賓玩,中停馬尼拉,且有空檔,請自己去看看馬尼拉大屠殺紀念碑(Memorare – Manila 1945),也請讀讀碑文,看有沒有對落跑麥「解放馬尼拉的豐功偉業」有任何感恩戴德的文字。

真心希望我國男子去馬尼拉從事實質買春旅遊前,好好三思。為什麼戰前就已有蓬勃發展的經濟,現代化都市的馬尼拉,在戰後連續近一個世紀裡,會有好幾個世代都沒間斷的女性及兒童賣春產業暢旺的現象? 簡言之,是1945/02被日本屠城殺成這種後果的。這些被日本殺成家破人亡、生計盡失的馬尼拉倖存者,大部份都淪入貧窮世襲的深淵,無人聞問。戰後才十年,1950年代起,冷戰形成,韓戰越戰先後開打,在菲美軍基地擴張,馬尼拉赤貧層在賣春業找到經濟鴨片止痛藥,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這引發很嚴重、很廣泛的單親未婚母親、及非計劃生育的嬰幼兒失養失學的問題;這又造成大量的暴力犯罪、吸毒、性病等等社會邊緣特徵,連同為菲律賓極端主義的武裝集團提供了擴張溫床及論述基礎。戰後賣春第一代為其第二代做出這是easy money的示範,而第二代在赤貧環境裡長大,也就特別容易往眼前阻力最低的路徑去發展,繼承賣春,換取那大致上沒有明天的easy money,依此類推,並從而不斷重複著貧窮世襲的循環。冷戰時期,沖繩的那霸跟名護;台灣的高雄、台北、基隆;菲律賓的馬尼拉,都有規模可觀的服務美軍的賣春業。

1945至1970年代裡,以基隆及与納國島為主要對口的台沖海上走私及地下匯兌曾大起大落。當時,美軍軍管的琉球民政府轄下只能用B券(B円、B-Yen)當貨幣,既不准用日幣,也不准用美金;我國當然只能用台幣。兩邊都有嚴格外匯管制,也當然沒有TWD-BYen的兌換業務。那台沖走私是用什麼貨幣進行交易的呢? 相當受歡迎的是金本位的美金現鈔,good as gold。這些地下美鈔又是從哪來的? 相當部份是來自於買春美軍。1970年代末期,美國把沖繩送給日本,日本實施了風俗業管制,擴及沖繩,而我國在又一次被美國背叛後,加速了自己的國家自己救的腳步,開始一心一意發展工業科技業、拓展貿易。台灣的買春美軍可說是瞬間歸零。沖繩的則是腰斬。在亞洲,起而代之的是越南。越南走向開放後,誓言犧牲三代的女性國民的人生幸福,去換取全國經濟起飛所需第一桶金的外匯。西太平洋的時代的傷痕,歷史的眼淚;跑去菲律賓買春,尤其是曾遭鋪天蓋地大屠殺的馬尼拉,換個立場來看,不好,不妥。說買春有果報,也許就太沉重,但,真的,請三思。這會讓他們在貧窮世襲裡陷得更深。就算不能阻止,也請不要參與。真有宏願幫助失學少女,方式跟選擇有很多種,無須執著於人與人之間的付費連結。

作者:Evan Liu

60% 魔羯 + 30% 處女 + 8% 射手 + 2% 天秤

有話請說